旧文重新放出。
只要不乱发可以保存下来，毕竟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删文清lof（
01
他们要去一个十去无回的魔王城探险。
登上城墙的方法十分简单，单手扒住嵌在墙上的一节节梯子像个杂技演员一样往上攀爬，就可以通过这一关。
据说这是爱玩闹的魔王的恶作剧。
凡用双手攀爬者皆会失去双手，依靠工具者则会失去双腿。
因为并没有限制说不可依靠他人，体弱的智者依靠他的看护者剑豪。体术较差的术士则死皮赖脸地扒上侠客的脖子，长腿环上他的腰，还一边喊我不想因为不小心没抓好所以失去双手或者就那么摔下去，虽然我有自杀的爱好但这种死法未免太差劲了——！负责他的侠客就点头说好，那你抓好我。还怕他抱不稳，就用自己不准备抓梯子的那只手托住他的臀部。
虽然是城墙，但长到据说没人能找到边界的墙在靠近人类城镇的位置有 一道旋转的梯子——就是他们准备攀爬的那道。爬上梯子的顶端就可以走上通往魔王城的路——一条在空中的细窄的石制小路。道路的两侧甚至没有护栏。
武力值爆表的队伍非常顺利的通过这一关到达了城墙顶端。
“织田作，你说，我如果跳下去踩空是不是就可以自杀成功了？”术士松开侠客的脖子兴致勃勃地对下方的小路挥手，站在旁边的辅助师绷紧神经做好给激动得眼看就要掉下来的术士上漂浮咒的准备。
“还是踩实的好，”侠客继续用那只手稳稳地托着术士，不让他从自己背上扑腾到真的掉下去，“打败魔王还需要太宰你的力量啊。”
术士一撇嘴，灵巧地从侠客手里滑出来，扶着他的肩膀借力跳上小路，没有一丝摇晃。
“原来我就是你们用来打败魔王的道具啊——”术士向前走了几步就转回身面对着自己的队伍伸展开双臂像是准备拥抱什么人。从他的背后刮来一阵风，把他空落落的衣袖吹得鼓起来。
侠客在术士被风吹得不稳像是要掉下去的时候也跳上石路，鼓鼓囊囊的衣服让他有些不好下手，情急之下他把术士直接拽进自己的怀里。
“不是的，”侠客很快平复自己一瞬间的心慌，松开术士扶他在小路上站稳，“太宰是队伍里很重要的人。我们都需要你。”
“既然织田作都这么说了——”术士眨眨眼，很快就看似随意地转身带头往前走，被风吹起的鬓角没能遮住添了一层薄红的耳廓。
所有人都顺利走上石路，向踩上小路就开始变得近在咫尺的魔王堡前进。辅助师在一开始就逐个为队伍里的人加上轻身但不会被大风吹走的辅助咒语。
越靠近城堡，小路就变得越窄，直到窄得不足脚掌宽，但依旧支撑得住一队人的重量。
术士蹦蹦跳跳地边走边抱怨说我们好像马戏团里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啊，侠客则全神贯注地在后面护着他不让他有机会掉下去。
魔王堡是浮在空中的——不然他们也不需要爬那种梯子。小路的尽头是一堵墙。据眼神最好的橘发猎人观察，大门的朝向是另一侧。
“可恶！被骗了吗！”
辅助师气到举着短杖对空气胡乱挥舞，像是这样就能打爆设置这条路的人的头或者凭空变出一条可以走的路。
“不是哦，”智者嘴里塞着剑豪递来的小零食，边嚼边说：“路就在‘这里’。”
术士推开侠客的手——侠客为了护住他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护在他的另一侧——踩向小路外。
“太宰——！”辅助师举起短杖就要念漂浮咒，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到差点忘记咒语。
术士稳稳地站在空中，向前走了几步就转回身对同伴挥手，“这里都可以走哦——虽然我本来只是想看看掉下去会怎么样。”
城墙的里侧是悬崖，魔王城就浮在深不见底的悬崖的上方。勇者们想要进入城堡就只能爬上梯子通过那条小路。但从各地蜂拥而来的勇者要么是败在第一关的爬梯子上，要么是不敢踏上那一条小路，要么是顺着小路走进云层深处后就再没音讯。
“话说我们是为什么要进入魔王城来着？讨伐被世人所恐惧的魔王吗？”
术士在前面到处踩来找路的同时发问。辅助师紧跟其后时刻准备救助。
“说起来魔王城在被人发现之前并没有什么关于魔王残暴的传闻——那就是为了财宝？”侠客在回忆设定的同时回答了一个大部分勇者哪怕不会说出口但内心都会想到的答案。
“可是我们又不缺钱——”术士在能看到城堡大门的时候停下来，表情变得有些怔楞。
辅助师给剑豪、侠客和战士使眼色让他们去前面准备战斗，自己则站在后方握紧短杖准备辅助。迅速列好阵型的队伍里，大部分人都盯着大门，就像下一秒里面就会窜出什么看门的猛兽。
医者被护在队伍中央——虽然她本身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觑但毕竟治疗才是本职——发现了站在侠客身后的术士的心不在焉，不由得看向智者。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啦，”站在队伍最后方的智者晃晃手里空掉的零食袋子，发现真的空掉之后就揉成一团塞进随身的垃圾袋中后收进怀里，“最多是因为太宰想家了。”
“我的家才不是这样的——”术士听到这话，皱起眉头撇着嘴反驳，“而且谁会想要这种地方当家啊，不怕哪天连人带城堡整个掉下悬崖吗？”
“原来是会掉下去的吗？”侠客插话，“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术士被这两句话逗笑了，“当然要进去啊——我们可是经历了那么多才走到这里的！”
“其实也没有很多……太宰先生说的对！我们这么辛苦才到这里，不能就这样回去！”白发的冒险者一开始的吐槽被术士轻飘飘一眼给吓得憋回去，立马表明立场自己是站在他那边的。
冒险者身旁的少女刺客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他，他道了声谢就开始擦脸上的冷汗。
“那就进去啦！”天生怪力的战士一马当先地推开大门，但除了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黑漆漆的内部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02
打开的城堡大门里既没有跳出来什么看门猛兽也没有坑人的传送黑洞，只是黑漆漆的让人完全看不清内部。术士太宰随手搓了个火球丢到门口的烛台上，连锁反应一般从外至内的烛台都接连燃起，照亮了门内的大厅。
魔王城的大厅没有传说里那么富丽堂皇，只像个装修朴素大方的暗色调样品房。中心位置围了几条沙发还放了茶几，茶几上面放着队伍人数份的冒热气的绿茶。
“正好口渴了。”智者江户川乱步从队伍末尾溜进去，侧身躲过剑豪福泽想要拦下他的手，像回家一样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端起茶杯就着杯沿啜了一口，抬头看见大家都在盯着他，摆摆手说：“大家都坐啊，难得还有温度正好的热茶。”
太宰拍拍一直护着自己的侠客织田作之助的手，说既然乱步先生都那么说了，那就是没问题了，我们就坐下吧。正好走那么久现在又累又渴。
织田认真地盯着太宰看了足足五分钟，太宰也大大方方给他看，但眼睛到处瞟就是不看织田。期间其他人默默地跟着乱步就座，然后端起热茶齐刷刷地看着最后终于对视上的两个人。
“织田先生，”乱步喝完杯子里的茶，发声后被其他人行了注目礼，“你不喝的话那杯茶我能喝掉吗？一杯太少了不够喝啊——”
“请便。”织田对乱步点点头，就被太宰拉着坐到了其他人特地给他们留出来的挨着的两个位置上。
众人喝完茶休整完，乱步提议在这里到处转转，“难得能进到这座传说中的魔王城，没有攻击的话当个稀罕的旅游景点逛逛也不错。”
太宰一反常态地十分沉默，不知不觉缀到队伍最末尾，等和其他人离开一些距离后，摸上道边的烛台底，墙上悄声多出一扇门。
“太宰！”
织田即时发现了太宰的消失，却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衣摆一闪就消失在门后。
乱步也皱了皱眉，走到太宰消失的地方附近看了看，就收起难得的严肃表情。又去拍拍织田的上臂——他的肩膀太高而智者怠于抬高自己的手臂——说你要被甩啦，太宰是去见旧爱了。
我们还没在一起——织田没忍住喊出声，回过神在大家了然的目光中红了脸。
太宰当然不是去见旧爱，他是去见自己的学生。
他在这座魔王城内孤孤单单地长大，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某天翻书看到三个随便挑出来的汉字想，就用这个给自己当名字吧。但即使有了名字也没有人会喊，陪着他的只有他从书里看到过的、从地狱召唤出来的奇形怪状的怪物。
然后有个不知道是晴天还是雨天的某一天，大门被人撞开，有个小孩子跌跌撞撞闯进来，说你能不能救救我妹妹，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太宰对多个使唤的牛马没兴趣，但他对和自己长相看着就像一个种族的孩子有兴趣。说好啊你把你妹妹带来我就给她治疗，但作为交换治疗结束之后你们都要留在这里。
最后这对兄妹就以太宰的学生的身份留在城堡里，每天对着他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喊。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天分，哥哥芥川龙之介以太宰为目标也当了术士，召唤出一条地狱的黑影让它附在自己衣服上还给它起名叫罗生门。妹妹芥川银没有当术士的天分只适合当个暗杀者——虽然太宰不需要暗杀者但想着既然是天分那就不要浪费，就从那堆奇形怪状的怪物里找了个顺眼的，把银丢过去说她的训练就你来吧，做不好就可以滚回地狱了。
太宰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的，也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那是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都害怕的地方。他很少用这种威胁，但需要的时候也不会心软。
太宰以为自己没有心。他从书里看到了爱恨情仇，看到了为恨疯狂，为爱痴狂，但不能理解什么是恨什么是爱。
他去问龙之介，龙之介说他恨那些毁了自己家的强盗，又说他爱自己的妹妹银还有帮了自己还培养自己的太宰。
他又去问银，说你已经是个不错的暗杀者了，想不想去为家人报仇？
银回问说我要是去报仇完了手上沾血了还能回到太宰的城堡吗？太宰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你只要想回来当然可以回来。
银抿着嘴憋了有半分钟，带着哭腔说太宰先生我想要去报仇。但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长什么样子。我哥哥可能知道但我不想再让他想起那些伤心事。
太宰想了想说那你跟我出去走走，让龙之介留在这看家。我们可以去冒险者工会——这也是太宰从书里看来的——发个悬赏什么的找到当年毁掉你家的那些人，然后你就可以去报仇了。
然后太宰和银就出发了。偷偷出发的，只留了纸条让龙之介不要懈怠。
芥川龙之介努力了几年，那群怪物告诉他他已经能在人类世界上排进强者的行列了，但太宰还是没有回来。
中间银回来了，带着满身的血，虚脱地倒在龙之介怀里，但还是努力扯开嘴角笑着说哥哥我做到了，我杀了那些毁掉我们家的强盗。
银休养恢复后，对太宰的行踪只字不提，龙之介也没去问她。
那伙强盗其实不是强盗，他们还牵扯到了哪哪国的贵族，那段时间城堡外面持续不断地有人举着武器前来说要消灭邪恶。龙之介的罗生门配合银的暗杀术还有城堡里那些生物每天都在击退一波波敌人，最后龙之介说你们不是觉得我们是邪恶吗？那就邪恶给你们看！
银去暗杀了那个贵族，之后来讨伐的人就变少很多。龙之介从太宰的藏书里翻出来一个保护术，加进了城堡的防护阵法里。又在外面留了一条路，怕太宰哪天想家了回来看看。但为了不被那些愚蠢的轻易就被挑拨前来讨伐“魔王城”的人打扰，他又在外面建了一堵没有尽头的墙，闲得无聊的人顺着墙走下去只会遇到通往地狱的单向传送阵。一来二去这堵墙没有尽头的传闻就被传开了。
那道梯子不是龙之介加的，是有天太宰偷跑回来，站在他床头说龙之介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啊。当时他以为这是场梦，但醒来之后发现墙外多了一道梯子。
不许使用双手和辅助道具的梯子。这种恶作剧一样的设定一看就是太宰的手笔。不知道他这几年在外面都遇到了什么，变得愈发能折腾人。
后来有一天，有一队人踏上了那条芥川龙之介留给太宰的路。石制的道路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路只有太宰才可以走，当然太宰一起带来的人也可以走。
龙之介从监控用的水镜里看到太宰对着大门发呆，又看到旁边和太宰很亲近的红发青年。太宰在战士宫泽推开门之后点燃了烛台，龙之介知道这是告诉他太宰正大光明地回来了的讯息。
早在太宰一队踏上那条路的同时，城堡里的所有的生物都激动起来。奇形怪状的生物们愉快又迅速打扫城堡。
芥川龙之介用罗生门搬了几个沙发放进一直空荡荡的大厅，还在中心放进一张茶几。
银端来热茶，计算好时间倒入各个杯子里。
一切准备都在火光亮起之前完成，然后所有城堡里原有的生物——除太宰外——都挤在水镜前看多年未见的太宰。
02.5
太宰是在城堡里孤孤单单长大的。但城堡里留下的各种带着生活气息的痕迹，能让他看出来在他之前这里住过一个成年男人。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也不是他画召唤阵招来的，它们在他“醒来”时就存在，主要作用是负责照顾他的生活。
和干掉想要闯入城堡的敌人。
太宰有记忆开始时发现自己大概是七八岁的模样，浑身瘦的能看到各处的骨头。他是在床上醒来的。那是一张能并排睡下三个成年壮汉都不会显得拥挤的大床。床头上雕着只他不认识的生物，鳞片密密麻麻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身体，只能看出来有双带着勾爪的翅膀。
床边有个矮一点的方柜，上面放着一个金色的铃铛。他下意识地伸手摇了摇铃，没听见声响，但门口瞬间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
那生物长相怪异到无法用语言描述，却意外的可以和他交流。只是用的不是像他一样从声带发出的声音，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声音”。
它称呼他为主人，并且为他讲解城堡的情况。
他被那个生物抱着在城堡里看了个遍，最后决定待在书房，因为这里看书最方便。之后他就一边翻着书房里的藏书，一边吃着那些生物送来的食物养身体。还从书里给自己找了三个字当名字——太宰治。
就这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到十五岁。
他从书里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世界、有意思的故事、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只是一旦他生出想要离开城堡去外面看看的念头，他的内心就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现在还不是你离开的时间，你还需要等待。
太宰又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孩子，哪会理会这不知打哪来的声音、意义不明的话语，甚至内心还生出一股“你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的念头。
但没有认真完成过体术训练的太宰瘦弱的胳膊推不开那扇大门。奇形怪状的生物们根本都不敢靠近空荡荡的大厅，更别说帮他开门。
太宰突然就觉得不那么想出去了，因为他想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书房大都是关于术士的书，但城堡大门必需用肉身的力气打开；为什么那些怪物们看起来（实际上也）那么厉害，却十分害怕自己还不敢踏入大厅。
——它们击退敌人是依靠传送离开城堡，但太宰翻遍藏书室也没找到传送的咒语或阵法。
十多岁到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叛逆的，更不用说还没有人管教的太宰。他曾一度热衷于拿着不知道用的什么墨水但一直都能写出字的笔往墙上画怪物，还不许那些生物擦掉它们。
那是个浑身黑漆漆的、圆脑袋、长手长脚、两个眼睛是用白色一圈圈胡乱涂出来的不规则的圆的怪物*。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里没有长这个样子的，但太宰觉得自己见过这个怪物，他也只能画出来这种怪物。
太宰从不看镜子，一度以为自己和那些生物是同一种族，只不过自己的地位比较高——所以身体也和那些生物们的不同。但有天城堡的大门放进来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他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是有和自己长得像的生物的。并且十分弱小。
收留了少年少女之后，太宰的生活里多了除自己外的声音。他们总爱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喊他，看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戒备到完全的信任。还在对各自天分的学习到新的阶段时，用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也不说话。只等着他被那眼神烧到有些磕巴地说句做的不错，才满意地回去继续训练。
太宰被这两份沉甸甸的信任压得想逃，但不再瘦弱的胳膊依旧推不开那扇大门。内心的声音还在说，你再等等，很快了。
少年的成长总是很快的，少年少女像是一瞬间就身高拉长面容变成熟，对天分的运用也愈发熟练。
但相对的，太宰还是那副少年模样。他看着两个孩子从一开始的不到自己胸口长到比自己高半头，气得有一星期都把自己关在书房还不许他们进去。
那一星期他看了像是新出现在藏书室里的书，知道了爱恨情仇，却不能理解。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讨厌，恨就去复仇，爱就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纠结的？
看完想完正正好一星期过去。
然后太宰去问龙之介，说你有没有很深的恨的人和爱的人？
龙之介说自己恨仇人，爱妹妹和太宰先生。
太宰被那干净的满是仰慕的眼神惊到，随便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就逃似地跑走了。
但太宰还是不太清楚，就去问银，说你哥哥说恨你们的仇人，它们——就是那些生物——告诉我你暗杀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去报仇？
银也爱看书，还专门挑复仇有关的书来看。听到太宰的问题，她第一反应是回问说我手沾血的话你还能让我回到这里吗？
银听哥哥说，这个城堡是他在背着她没头没脑地逃亡途中发现的。他们能成功跑到这里，想来还是那些人知道这里有个凶恶的城堡主人，他会杀掉所有靠近的人。那些人因为怕死就没再追下去。但他们非但没被杀，大门还在龙之介碰到的一瞬间就打开，然后他就看到了他们的救赎——太宰治。
银在和哥哥留在这里的几年里，比起记忆里早已模糊的父母亲人，更想留在太宰身边。所以她听到太宰的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是自己的手沾了人血，还能留在这么好的像神一样的太宰先生*身边吗？
太宰听到这个问题其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觉得有仇有恨那就去复仇、去恨，这理当是正确的。但他又看到了少女眼中的不安，只好搜肠刮肚憋出来一句，只要你想回来就能回来啊。
然后太宰看到少女的眼中爆发出来了堪比太阳的光亮，但一瞬间又灭下去。这让他一下子慌了神，想问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要是是我的话我扇自己几耳光你会觉得开心吗？
少女咬着嘴唇说自己不知道仇人的情报，又不想去找对当时记忆深但内心受伤更深的哥哥。
太宰当场想大松一口气，但眼前安抚少女才是主要任务。他说没关系啊我们去冒险者工会发悬赏、去外面的图书馆查资料……总能找到那些人的情报的。
说得像是他做过这些事，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似的。但太宰内心知道自己其实从没踏出过这座城堡，甚至连那扇大门都推不开。
这时候那个声音对他说，是时间了，你可以出去了。
太宰回神看到少女充满希望的眼神，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四处转看附近有没有龙之介，然后凑到她的耳边悄声说那我们俩偷偷去，就给龙之介留张纸条让他在这看家。
银被太宰搞怪的动作逗乐，说好呀好呀，太宰先生我们快走吧。
龙之介起床发现城堡里三个人类只剩自己，床头还放着张写着【我们出去玩了，你好好看家，别松懈训练。太宰治】的字条，气得去地下室越阶召唤了一道记录显示没人成功过的地狱黑影就是后话了。
————
*这个怪物是青之文学出的动画版人间失格里，叶藏画的、从镜子里看到的怪物。
*《人间失格》结尾的地方，记录者拿着手札去叶藏生活过的地方，那的老板娘说叶藏，那是个天神一样的好孩子。我在这里稍微改了一下拿来用了。
03
太宰提着心吊着胆走到大厅出口的那扇门前，犹豫着把手放上去，余光瞥到到银不解的眼神，憋了一肚子气不知道能发给谁。
——门开了。
倒不是因为门该是往里开的——当初他推拉提压都试过也没打开这扇门——这更像是他玩游戏终于通过一关，于是前往下一关的门打开了一样。
太宰和银花了几年的时间来找那些人的情报，但拿到手的内容总有一小部分的违和，以至于他们花了几年都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有天太宰被银拉着在一处热闹的集市上闲逛，半眯着眼兴趣缺缺地到处乱看，突然看到一个红发青年。那青年正皱着眉和一个摊主在说着什么，表情十分苦闷。
银正好看到一个情报商，跟太宰说先生我先去那边找找情报。
太宰听了一耳朵就随便点点头，然后从人群的缝隙间窜到那个红发青年身边。
“……可是之前说好的。”红发青年坚持说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太宰睁大眼睛悄摸摸绕到青年背后，看到了一小袋糖果。
那些生物只给太宰普通的营养食物，给他调养身体。太宰从没见过糖果没吃过点心更没有喝过什么饮料——外出这几年也是跟着银一起啃干粮喝清水——如今见了这种（对他来说）稀奇的东西，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这是糖果？”
摊主和青年的对话被突然插话的太宰打断，摊主看太宰一身衣服看起来价格不菲，就摆摆手对青年说你要不拿钱来要么就把糖还给我，我看这位客人应该还是买得起的。
青年无法只好把糖放回去，看摊主给太宰吹嘘自己的糖果是哪哪个国家的哪哪个有名工厂制作的，又说这些糖果有多好吃多稀罕。
太宰听了没几句就把注意力转到了青年身上，糖果再稀奇也稀奇不过一个买不起糖果又满脸苦闷的青年对他的吸引力大。
打定主意后太宰打断摊主的推销，说这袋糖我买了。
然后太宰拿着糖凑到青年身边，说我叫太宰治你叫什么？这袋糖送给你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青年说我叫织田作之助，可以和你交朋友，但我不能要这袋糖。
太宰撇撇嘴，想着第一次被人拒绝的感觉还挺稀奇。他也没觉得生气，眼睛一转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本来打算买糖做什么？
织田作之助带他去了一片矮房子旁边，指着那边说我本来是想给住在这的孩子们买糖果的，这是贫民窟，我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太宰在书里看过贫民窟这个词，感觉这个织田作之助一点也不像是书里写的那种会偷人钱袋、从混乱的摊子上顺手牵羊的贫民窟的人。
太宰打开袋子拿了颗糖出来，说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请你一颗糖吃你会吃吧？
青年点点头，接过那颗糖，但没有吃，只是放进了口袋里。
太宰已经剥开了一块看上的糖塞进嘴里，看到他这样，咬着糖块含含糊糊地问他为什么不吃。
青年说他想拿给贫民窟的孩子吃，虽然只有一块很容易让孩子们打起来，但里面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孩子，其他男孩子都会让着她。我以后再买糖给男孩子们吃。
说到孩子，太宰想起来龙之介和银，几下咬碎糖块咽进肚里，说我家也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顶好顶好的孩子，只是父母被强盗杀害了……
织田作之助听到这个突然来了精神，问你需要人帮你报仇吗？我可以帮你。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报酬就用那袋糖就好。
太宰愣了几秒，眨眨眼说，那我可以叫你织田作吗？
青年——织田作也愣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偏到这上面，但他也不在意自己被叫成织田还是织田作，就点点头说可以啊。
之后太宰和织田作去贫民窟把那袋糖分了分——每个孩子都分到了三块，余出来两块太宰塞给织田作一个说这个很好吃你也吃一块尝尝。剩下这块我要留给我家的那个女孩。
但那天太宰找遍了整个镇子也没找到银，去找情报商询问。在听到她拿到情报就一个人离开之后，太宰第一次沉了脸。
织田作安慰他说，那女孩一个人应该也走不多远，我们现在赶过去应该能在路上追上她。
太宰没回话，他知道银有多努力地锻炼自己的暗杀术。根据情报上的信息再对比她的实力，这个时间她可能已经闯进那些人的根据地了。不过太宰很快恢复笑脸说织田作你说得对，我们快追上去吧。我有点担心她。
织田作拍拍太宰的头说不想笑就别笑了，我们快去租坐骑吧。
那天太宰和织田作到底是没能追上银，他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银从漫天火光里走出来，满脸满身都是血，看到太宰笑着喊了一声太宰先生就倒下了。
太宰用早就准备好的咒术接住她，传送回城堡。那咒术的作用是附带治愈能力的传送，是太宰在藏书室学咒术时自己琢磨出来的。写有传送咒术的书早在他看到那些写着爱恨情仇的书的时候就出现了，但他因为有两个孩子要照看就没急着出城堡。
从城堡反馈回来的镜像里，太宰看到银被龙之介接住带走。突然放松下来让他差点腿一软摔到地上。缓过这阵情绪后想着这种担心的感觉还挺新奇，就是让他心里不太好受。然后抬眼发现自己正被织田作抱在怀里，正走向带他们来的坐骑。
织田作看太宰醒了，解释了一下情况。
“刚刚看你差点晕过去，我接住你之后喊了你几声没有回应，打算带你回镇里的医生那看看……”
太宰抬手环住织田作的脖子说那就麻烦你带我去看医生啦，我现在腿还有点软感觉没力气走路。
织田作表情变得更担心了，问你还能挺住吗实在不行你在我怀里睡一觉吧，等你睡醒应该就能到医生那了。
太宰被他说得没忍住打起哈欠，说那我睡了，织田作你要抱好我别把我摔下去哦。然后他就在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的怀里沉沉的睡了下去。
04
织田作之助本来和摊主谈好条件，说如果自己猎来森林里的那匹狼，就把那袋糖给他，还能按照皮毛的成色再添给他一些钱。但事到临头摊主突然反悔，说那不过是匹老狼，不值钱，直接叫伙计拿去丢了。
织田作之助向来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只会用在外打拼这么多年的经验和力气对付敌人。好不容易谈成的交易被对方一口毁约，心里气不过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他注意到自己身后钻过来一个黑发少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直勾勾盯着那袋糖，满脸都是看到有趣的稀奇玩意儿的表情。
摊主看少年想买糖，就不再和织田作之助纠缠，让他要么拿钱要么把糖还回去。
他才把所有的钱财都拿去换了杀狼的一把剑，现在兜里连个硬币都没有。他又看了看那名少年，对上眼神之后对方还对自己笑了笑。少年笑的那一瞬间背景里百花盛开，阳光明媚。
然后他就把糖放了回去，但也没急着走，就看着少年漫不经心地听摊主的推销，但他没想到的是少年比起糖更在意上了自己。
后来少年听得不耐烦直接丢钱过去买下那袋糖，凑到织田作之助身边说我们交个朋友吧，这袋糖送给你。
织田作之助正愁怎么和他搭话，正好顺着话说好啊我们做朋友吧。但想着哪有刚和人当朋友就收人一袋子价格昂贵的糖的理，就又说我不能要这袋糖。
太宰也不纠缠，只问他为什么要买糖。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这话该从哪说起，只好默默带他去了贫民窟外围，指着那边的房子说我是打算买给住在那里的孩子的。然后他意外知道了太宰家还有两个孩子，但根据他的描述三个人不像是一开始就是一家人。他看说了这些话之后表情变得有些郁闷的太宰，努力振作精神问他需不需要人帮忙报仇，自己就可以帮他，报酬只要那袋糖。
太宰的笑容一下子就回来了，然后给他起了个新称呼叫织田作。
织田作不介意自己的名字被怎么叫，只觉得能让太宰开心那即使名字被倒过来念那都不是问题。
他们先去给孩子们分了糖。那袋子看着小实际上里面糖的数量还是很多的，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三块还能余出来两块。
织田作看到孩子们的笑脸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然后被太宰塞进手里一块糖，说这个很好吃你也尝尝。织田作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有一块，但听到太宰说打算给自己家的女孩留一个的时候想起来他家里还有一个男孩，就打定主意准备自己吃一块，然后留一块给那个男孩。
——结果那天太宰家的孩子都没能吃上糖。
那个叫银的女孩子一个人灭了一个据点，织田作惊于她的实力但更担心看起来要崩溃的太宰。
但看到女孩顺利被太宰传送走，又从镜像里看到她被那个应该是也是太宰家孩子的男孩救起，织田作舒了口气的同时冲上去接住腿软眼看要倒下的太宰。
太宰的眼睛还半睁着但瞳孔已经没了焦距，织田作喊了他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不过在他抱着太宰走向坐骑准备回去找医生的时候太宰回过神，听完自己的解释后说那我就睡啦织田作你可别把我摔了。
织田作抱紧怀里的太宰，感觉他比自己想象的要轻很多，又想起来他才是一个看起来不足十七八的少年，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小镇里的与谢野医生看过太宰之后说他不过是情绪激动过度，睡一觉就好了。不过要是醒了还没好起来就再来她这看一看。与谢野知道织田作没钱的困窘，说这次就不要诊金了，你下次去森林帮我摘点草药吧。
织田作再三谢了她，就抱起太宰回了住处。
后来太宰一个人离开了小镇，织田作因为还要照顾那些孩子们就没能和他一起离开。临走前太宰安慰他说我给你个信物，你要是想我了就捏碎它，我感觉到之后可以很快赶到你身边。
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小玩偶，黑漆漆的，只有眼睛是两个白圈。不知道为什么，织田作看着这个玩偶就觉得像看到了太宰，没觉得长相奇怪只觉得内心舒服到忍不住嘴角上扬。玩偶的头上有个环，织田作就找根绳子把它挂在脖子上，闲来无事的时候拿出来摸一摸看一看。
孩子们看到这样的织田作，互看几眼后笑嘻嘻地问织田哥哥你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又问说那个玩偶是不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啊！
织田作开始没想过这个，只觉得对太宰有好感，现下被孩子们一打趣，没由来红了脸，磕磕巴巴说我们只是朋友。
孩子们“哦～”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但看到织田作握着玩偶红着脸发呆，也就体贴地四散开不再打扰他。
再遇到太宰是几年后的事了。
当时织田作加入了小镇的一个探险队伍，说是要去讨伐魔王。
一开始与谢野找到织田作问他要不要一起来，他本来想拒绝的，但发现队伍里有个熟悉的人跟他打招呼，说哟织田作，好久不见啊。
05
太宰在织田作家里醒来的时候还没从银的事情里回过神，抓着床边织田作的胳膊问银呢？那个女孩呢？她在哪？！
织田作鬼使神差地把太宰拽进怀里，拍着他后背说没事了那个女孩已经被你传送回家了。
太宰把脸埋在织田作宽厚的怀里、双手拽着他的袖子，这么待了好一会儿才因为呼吸不畅从他怀里挣出来。由于身高差的原因，太宰眼睛正对着织田作的胸口，他的衣服上还有自己刚刚无意识流出的眼泪晕开的痕迹，往上看正对上织田作担心的眼神，一时间太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缺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才脸发烧。
织田作看太宰镇定下来也安心不少，但发现他脸一直红着，想着别是发烧了就伸手试探他的额头温度。但没想到太宰额头温度没问题但脸看起来更红了，就皱起眉头问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去看看医生。
太宰被面前这人的迟钝搞得羞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好红着脸跟自己赌气。最后在织田作坚持不懈的追问下说自己没事，只是需要时间平静一下。
那之后太宰就留在这个小镇，陪织田作到处找任务做。但这种安宁的小镇里，最多有的也就是找找丢失的宠物或是去森林采点蘑菇、草药的任务。在这里，太宰感受到了一种不需要学习也能明白的宁静。这是和跟那些生物一起生活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当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身边全是和自己长相不同的东西，它们只会喊他主人并且完全听他的指挥，但和他甚至连声音都不属于同一个“存在”。于是他就只能把自己沉进书本里，看和自己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相处关系。
即使后来有了芥川兄妹，他们和他也不是平等的。他们尊称他为太宰先生，看他的眼神里只有儒慕和敬仰，对他的期待仅是几句夸赞。两份单纯但又沉重的信任压得他只能让自己更努力地吸收新知识、变得更厉害，好让自己能担得起这两个孩子的尊敬。
在这个小镇里，他被人平等的喊太宰——因为他只告诉那些人自己叫太宰。他还被织田作当孩子一样爱护——虽然有哪里和他期待的不同但这已经让他感觉很满足了。
然后有天，那个声音出现了，说你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吗？想的话就来哪哪国找我吧。
那一刻，太宰觉得这份宁静像个肥皂泡一样被“啪”的戳破了。他想起来自己醒来时的皮包骨、那些围着他照顾他的生物、还有那两个在城堡里等着他回去的孩子。
他要走了。
织田作一脸平静说自己早有预感太宰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太宰在他平静的表情下面看到了不舍，但他知道织田作需要留下来照顾那些孩子们。于是他拿出来了那个他早前用掺了自己的头发和血的材料做成的玩偶，说这个留给你，你想见我了弄碎它我就会感觉到。
那玩偶和他多年前在墙上画的那些一模一样，太宰不知道它是什么，但他觉得它某种程度上就是自己。太宰想既然织田作舍不得自己，那拿到这个应该会好受不少。
然后太宰就前往了哪哪国，见到了一个叫夏目漱石的预言家。他说自己多年前预言到世界会出现一股邪恶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那个孩子就是太宰。当时了解到预言的人里大部分都说干脆直接把这个孩子扼杀在摇篮里，但他说不行，如果那样做的话这股力量会失控，那会让整个世界都陷入绝望之中。最后他们折中了一下，把孩子封印在一个城堡里，让他在力量和身体彻底融合那天醒来。高阶术士还召唤出地狱的生物给它们下了主仆契约，让它们服侍这个孩子，好让他不会因为情绪失控而酿成大祸。还在孩子脑中留下了几句话，在合适的时候指引他不要走偏。
那个城堡是前任魔王森欧外的城堡。森鸥外有天突然出现把城堡的使用权交给夏目后就消失了。
太宰花了几天时间才消化掉这些事，最后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现在不会用这股力量毁灭世界了呢？
夏目回问：“你舍得吗？”
太宰想到织田作，又想到芥川兄妹，张张嘴没说出话，就只摇了几下头。
夏目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换话题说起城堡那边的情况。
还没有过什么经历的太宰对上这种见多识广又聪明异常的中年人根本无力招架，签下诸多限制自己的条约后，倒是带着对他们会帮忙处理城堡那边问题的结果的满意离开了。
之后太宰就开始在世界各地流浪，一直停留在十五六岁的身体也开始成长。他仗着自己身体内那有股力量，堪称作不死就往死里作的到处惹事。
先是搞掉了当时下令毁掉芥川家人的总部——银暗杀那个只不过是个表面下令的傀儡——后又把那些知情又想灭口芥川兄妹的人一个个人道毁灭。手上沾了不说一万也有几千人的血。然后太宰想起来银和他一起离开城堡前那段对话，默默地在心里说，银啊，你看，我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呢。
折腾一通后太宰回了趟城堡，发现城堡周围的草坪森林全变成了悬崖峭壁，还在崖边多出堵高墙。他对着龙之介留给自己的路皱了皱眉，然后念传送咒语把自己传送进城堡。
太宰先去看了眼城堡的守护法阵，眼睛一转眉一挑往里面又加了点东西。然后他又去龙之介屋里，特地站在他床头看他半醒的时候说了句龙之介你现在可真厉害了啊。
太宰离开前想去看看银，但又觉得大晚上跑进一个女孩屋里太不好也只得作罢。
最后太宰想着好像该做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走到一条瀑布附近正好看到夕阳，感觉那被映红的水好像织田作。他又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去见织田作了，恍惚间就朝着那片红走进了河里，然后被急流冲下瀑布。
太宰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与谢野，说医生是你啊好巧。
与谢野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河里，害得她得淌进去把他拖出来，还弄湿了裙角。
太宰眨眨眼说我在自杀啊。
与谢野问他为什么要自杀。
太宰说我想做的事都做完啦，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自杀。死了还清净。
与谢野想起来织田作的那个玩偶，说还有人等着你呢你就这么死了他得多伤心。
太宰听完愣了半天，与谢野也没催他，就在旁边继续采草药。
太宰发愣完正好与谢野也采完了草药，就问她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她说我加入了一个冒险小队，准备去魔王城堡，我在采草药提前备好药物。然后问他你要不要一起来？
太宰眼珠一转说好啊好啊我正好没什么事想做。
与谢野最后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求。
太宰说要是能让织田作也一起去就最好了。
06
织田作盯着那堵墙像是要用眼神把它烧开一样，手里攥着那个太宰送给他的玩偶，第一次这么想捏碎它。
突然福泽按住了剑柄，其他人见状也戒备起来。只有织田作还有些不在状况。
等织田作发现气氛不对的时候，转头一看说这不是银么，太宰家那个女孩。
瞬间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扭头去看织田作。
他眨眨眼，说几年前那次我和太宰一起去找你的，你那时候真是大干了一场啊！
银闻言收起攻击的姿势，福泽见她没了杀气也把手放下来，其余人也跟着松开武器。
然后从转弯处的黑影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一身黑衣衬得原本就瘦高的身体更加单薄。只见他捂着嘴咳了几声说各位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参观这里。
织田作缀在队伍最后，手里还握着那个玩偶，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余光瞥见银对他摆摆手，走上另一条路，他就下意识跟了过去。
国木田发现继太宰之后织田作也要走，当下就要吼出声，被乱步拍了一下胳膊，到底声音憋在喉咙里没喊出来。
“他们有他们要做的事，”乱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我们跟着这位太宰家的孩子参观城堡就行了。”
织田作跟着银七拐八绕又进了好几个暗道，最后到了一个像是会客室的地方。
银对织田作说请随便坐，又端来两杯茶放在中间的桌子上。
织田作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银说我看到了你那个玩偶，那是太宰先生最心爱的东西，既然你拿着它还那么爱惜它，那肯定和太宰先生关系很好。
织田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玩偶，这么多年过去上面原是眼睛的白圈早被他摩挲得只剩浅浅一道痕迹，剩下的黑倒是没有褪色。
银看了一眼又继续说，我找你来主要是想知道太宰先生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织田作明言自己只和太宰在一起待过一年，剩下那些年他也不清楚，后来还是与谢野带着太宰去邀请他加入队伍来魔王城堡的。
太宰进的是他曾经待过很多年的书房，这地方的入口他随时都可以在城堡的任何一个地方打开，也只有他才能打开。
芥川翻的那个藏书室不过是他挑出来一些芥川兄妹可能会用上的书后，一股脑塞进去的普通房间。
他看着当初的自己在这里留下的痕迹。翻过的书上留下的折痕，墙上画着的黑漆漆的怪物。然后又看了自己的手，上面曾经像那天看到的银一样满是鲜血，那时呛鼻的腥臭和满目的通红激得他体内力量暴走，直接炸掉了那个总部。但没多久他就在力量的帮助下很快修复身体，从废墟下面爬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夏目，对方递给他一套衣服和新的情报，没说什么就走了。
再后来他习惯了血的腥味，开始学会笑眯眯的接近那些人，然后出其不意地丢过去折磨人的咒术，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
等有一天夏目告诉他，敌人已经全部被肃清了，只是魔王城的传闻我没法完全压下去，你有心情了就回去看看吧。太宰才恍然想到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得回去看看了。
太宰对城堡周围是繁花绿草还是悬崖峭壁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以后带在那个自然里长大的织田作来他可能会不喜欢这里。
龙之介留下的路只要太宰踩上去，他就会知晓。所以太宰选择了直接传送进城堡。特地等他半醒的时候说那句话，也是想到多年前这孩子期待的眼神。明明这些年已经没有太宰的表扬，他还这么努力，太宰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就太说不过去了。但思来想去最后也只给了他一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啊”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等太宰回忆完过去离开书房。银和织田作的谈话也结束。龙之介带着其他人逛了一圈后又回到大厅。
三方人正好凑在一起，乱步上前瞅了瞅太宰和织田作，一拍手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在这举办婚礼吧！
乱步身后的人眨眨眼笑着没说话，当事两人愣了一下后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不敢抬头看对方。
银凑到龙之介身边悄声问他们说了什么，龙之介笑着摇摇头，只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盒子放到银手里，示意她拿给那两人。
太宰红着脸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枚戒指，材质不像是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物质。
龙之介说这是那些生物回了趟地狱弄来的、在人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损坏它们的材料做的。
太宰闻言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们在它们能靠近大厅最近的地方围了一圈，即使是看不出表情也能让他感受到它们的期待和喜悦。
太宰拿着戒指面对拿着另一枚戒指的织田作说，织田作我们在一起吧！
最后他们手上戴着对方套上的戒指，亲吻在了一起。
END
